“三日。”卫云姝将赝品玉镯掷进银箱,惊起一片银锭碰撞声,“要么原物奉还,要么按市价赔银。”她抚过箱沿雕花,“红宝石头面作价一万两,拂柳先生真迹五千两……”
“你不如去抢!”司徒长恭剑鞘重重顿地。
卫云姝忽然轻笑,“世子可知,方才你劈碎的算盘——”她俯身拾起半片翡翠珠子,“是南诏进贡的冰种翡翠,作价八百两一颗。”
晏茉腿一软跌坐在石凳上。
她引以为傲的二十箱白银,竟不够赔这些零头!
“冯大人。”卫云姝转向大理寺丞,“劳烦将今日所见如实禀报太后。”她瞥了眼面如死灰的司徒长恭。
“砸锅卖铁也会还清。”司徒长恭突然打断她,佩剑入鞘时震落檐上积灰,“三日后,请公主开库验货。”
待人群散去,秋平低声问:“公主,若他们真还不上,我们该怎么办?”
卫云姝捻着帕子擦拭指尖:“你猜晏茉为何专挑酒坊现银?”她望着廊下惊飞的雀鸟,“火锅店这半月的流水,怕是能再填三个银箱呢。”
……
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飞檐,国公府祠堂内檀香缭绕。
司徒长荣趴在蒲团上哀嚎,庭中板子落在青石板的声响混着蔡氏哭求:“国公爷真要打死荣儿不成!”
“孽子当街典当御赐之物,老夫没把他送官已是顾全颜面!”齐国公掷出半块断裂的玉佩,廊下惊飞的雀鸟撞翻铜盆,叮叮当当滚过抄手游廊。
京城当铺这几日同样不得安生。瑞昌号掌柜捧着鎏金嵌宝妆匣的手直哆嗦:“这、这是前朝贵妃用过的物件,小的实在不敢收啊!”
他对面,司徒长恭面色黑如锅底:“三日前贵号收我二弟的翡翠屏风时,倒不见这般胆小。”
雨幕中,司徒飞燕正倚在费府雕花拔步床上嗑瓜子。
丫鬟惊慌来报,说是司徒世子要来寻她,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掌心,吓得连忙道:“就说我染了风寒,不便见客!”
“妹子这病来得巧。”司徒长恭拎着两包当归跨进院门,雨水顺着剑鞘滴落,“正好为兄带了太医来问诊。”他身后,提着药箱的老者捋须不语。
费老夫人赶到时,正见司徒飞燕的妆奁被翻得底朝天。
缠枝镜、羊脂玉梳篦、红宝石头面件件都贴着“御赐”黄签。”司徒世子这是抄家不成!”她杵着鸠杖的手直颤,腕间的暖玉镯撞在铜扣上叮当响。
司徒长恭目光扫过老夫人手腕,忽然冷笑:“这和田暖玉镯,可是妹子从临川公主嫁妆里‘借’的?”
司徒飞燕突然扑向博古架:“谁敢动我的东西!”她抓起珐琅彩花瓶作势要砸,“大哥今日非要逼死我才甘心?”
“砸。”司徒长恭抱臂而立,“这只霁蓝釉梅瓶是西域使臣进贡,作价三千两。”他忽然逼近两步,“你砸十件,够不够抵你在调换御赐真品的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