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泽这才顺着光看清于荼理口内的伤口，脸色更加难看，心里对她的那股恼怒却已无声散去。
咬了咬后槽牙，松开手，恨声道：“于大姑娘莫不是面团子捏的不成？是个人都能揉搓两下？”
于荼理抬眼，对上他邪性难掩的眼，抿了下唇，摇头，却说道：“苏芷晴今日用的药方，是我的。”
慕容泽本就发现于荼理当时听到药方的反应不对，却没想到有这一层关联，“你的药方？怎会落到她手里？”
于荼理便将那日百花街上发生的事儿，以及她用自己研究的续命汤药方换御赐之物被损的赔偿之事说了。
“我疑心那方子或许被泄露……”没说完，腰肢忽然被一捏。
她吓得一缩，差点伸手打过去，“大人！”
慕容泽冷笑，将于荼理的话总结了一遍：“所以，你的方子被她想法子弄到手，装作自己的，用来治秦王府安旺的中风。”
于荼理有些怕他又要动手，朝后瞥了瞥，问：“大人能不能先松开手……”
慕容泽凉凉抬眼。
于荼理无奈，只好保持被他圈坐在怀的姿势，继续说道：“那药方不全，最后配的佐药与使药被换了，这两味药虽无毒，却与前头方子里的川穹用量相克。”
她的神色渐渐凝重，“若苏芷晴真的懂药理，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不妥当。”
慕容泽眼神微变，“所以，这个苏芷晴，根本不懂医？”
诊错高婉儿，又害死秦王府管家，甚至连药方的配伍之克都没看出来。
慕容泽看向面前的于荼理，“那么宋煜为何要说她是神农后裔？又为何说她在风凉城一战中，救助了无数伤病？”
也是因为如此，很多人才觉得苏芷晴大义，宋煜娶她没错，于荼理不该拦着。
于荼理摇了摇头，“她手里的那瓶回阳丹，确实是好东西。”
“有多好？”慕容泽问。
“嗯……”于荼理想了想，“关键时候，或许真能救人一命。”
“这倒蹊跷了，不懂医术，却有奇药。”慕容泽勾了唇，语气森然，“于大姑娘今日若是不出手，这苏芷晴，难逃一死。”
于荼理明白他的意思，今日她若不出手，高婉儿必死无疑。那可是高熵的孙女儿，一个苏芷晴都不够给她填命的，整个秦王府都能被牵扯进去。
看了慕容泽一眼，微微一笑，摇头：“不行的，千岁大人。”
慕容泽掀起眼帘。
于荼理道：“我虽也恼恨她诸多算计，却不能让无辜性命填我心中痛快。这不对，更不该。”
慕容泽看着这兔子认真的面庞，在说这种话时，瞳孔里是毫无阴暗的春晖，只看一眼，便叫人心生悸动渴望。
他募地想起四年前他垂死挣扎之际，每每恨不能将所有人都拖下地狱时，就是这双眼，安静地看着他，朝他微笑。像茕茕长夜里，唯一的明月，引着他，一步步，走出深渊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一抹衣角。
又听她说道：“我祖母已让人去查这个苏芷晴了。千岁大人，我觉得她或许还是懂一些药理的。”犹豫了下，她的声音放低了一些，道：“她给宋煜用了雪里红的伤药，却没给自己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