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请进,家主。”
宁静湾医疗中心顶楼,光洁地板用大理石铺成,阳光均匀地撒落,绿植摆放得整整齐齐,整栋楼宇被安放在白色琥珀下方的位置,用于治疗精神力不再受控、暴乱的雌虫。
最上方只有一座如同蚕蛹般的建筑物,在窗外毫无承托的痕迹,像是一座漂泊的孤岛。
那是联邦一号监狱。
卡里尔·柏布斯精神错乱之后,便被羁押在此。
约瑟夫退出走廊外,那张和他有相似面孔的亚雌老者身着白大褂,面容温和,恭敬地朝奥兰德鞠躬之后,才坐回问诊室的椅位,说:“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?”
奥兰德阖眼,平静坐下。
约瑟夫们世代为柏布斯家族服务,所学的技能各不相同,共用同一个名字,以方便家主的差遣。
而只有一位被选拔、挑中,能真正跟随在家主身边,承担“约瑟夫”的职责。
六年前,他亲手为卡里尔先生配置了安定剂,由家主送入卡里尔·柏布斯的脖颈,这场联邦的滔天祸事总算得以平息。
在此之后,他被允许成为这座医疗中心的院长,但同样,也被剥夺了姓名的所属权。
“我记得你的本职工作是心理医生。”
奥兰德的胳膊搁在椅背,淡淡地说,“我的心理状态评估结果如何?”
“评价是A级。”
院长翻开文件,组织措辞,“处在优秀的范畴,您可以充分地把控自己的理智,只是您怀孕之后,不能轻易动怒,容易影响虫蛋的情绪。”
虫蛋的情绪?
奥兰德厌恶地皱眉。
他指骨轻敲座椅,眉间焦躁不安,斟字酌句地问:“催眠一个S级雄虫,让他失去一段记忆,有没有万全的方法?”
彼此都清楚指代的是谁,院长在心里苦笑了一声,问:“您想要删除多久的记忆?”
奥兰德垂眸,说:“五日。”
从大脑里抽取记忆,就像是打开光脑的储存卡,他可以在雄虫的脑中植入虚假的甜蜜记忆,然后偷偷将虫蛋打掉,事情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。
维恩的记忆更容易模糊。
“您想要保留那位阁下这五日的认知,移花接木,还是将记忆彻底抹去?”
奥兰德指骨慢慢收缩,语气听不出喜怒,强调道:“不能改变认知。”
“……很难,哪怕您亲自诊疗,也只有七成的把握。”
院长哑然,摇了摇头,“您比我更清楚,柏布斯先生,凡做过的必会留下痕迹,就像是搭积木一样,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,抽出一只积木,剩余的积木就有崩盘的可能性,您能承担后果,才能为他手术。”
他清楚家主想要什么答案,然而想要绝对安全,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作为服务者,没有谁比约瑟夫们更清楚莱尔阁下在家主心里的份量,从给予庄园的全部权限和密码,将莱尔阁下带回星域,便已宣告过莱尔阁下的唯一性。
S级雄虫的精神力强度未知,假若药物和针剂失效,记忆有回复的可能,家主能承担起彻底被莱尔阁下抛弃的可能性吗?
奥兰德眼眸中的慌乱一闪而逝。
他闭了闭眼,揉了揉眉心,半晌才问:“我记得你家庭幸福?”
孩子都生了七八个。
“是的,还算平稳。”
院长说,“您和莱尔阁下更令虫羡慕。”
即使知道是安慰的假话,奥兰德还是满足的笑了笑。
“你是前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