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时，梁家的胭脂铺悄悄开张了。店面藏在汴河街的巷子里，匾额写着“三春坊“，招牌是清芷画的三朵并蒂莲。清砚负责采买香料，阿芙调制胭脂，清芷则在临街窗口摆了书案——凡来买胭脂的女子，都能免费抄录一页诗集。第一个主顾是卖炊饼的王嫂子，她眼角青肿，攥着几文钱想买盒最便宜的铅粉。清砚往她手里塞了盒玫瑰膏，低声道：“这是防裂的，比铅粉好用。“王嫂子走后，阿芙才知道，那盒玫瑰膏里掺了清砚去年泡的金疮药。半月后，三春坊来了位特殊的客人。她戴着帷帽，掀开帘子时，袖口露出半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——正是阿芙母亲当年的手艺。女子摘下面纱，竟是枢密使家的儿媳任瑶枝，她眼底浮着青黑，从袖中掏出一卷纸：“听闻你们能帮人写信？“任瑶枝嫁入高门三年，夫君却在边疆战死，婆家人为了攀附新贵，逼她改嫁。她攥着夫君的绝笔信，指尖发抖：“我想给姑姑写信，可可家中的笔墨都被锁了。“清芷铺开澄心堂纸，研磨的却是阿芙调胭脂用的朱砂。任瑶枝写完信，清砚用蜡封好，塞进了胭脂盒夹层——三春坊从此多了个规矩：胭脂盒底都有暗格，可藏书信、当票，甚至防身的小刀。某个暴雨夜，阿芙正在熬制紫草膏，忽然听见砸门声。任瑶枝浑身湿透地闯进来，身后跟着个小丫头，怀里抱着个木箱：“他们要烧了夫君的兵书，这是他用命换的“清砚将她们带进地窖，那里早已堆满了各种“秘密“：落第书生的诗稿、被禁的女戒批注、还有城郊农妇藏的地契。阿芙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：“梁家的胭脂，能遮泪痕，也能藏锋芒。“雨停时，清芷在胭脂铺门口挂出新的招牌：“今日新制石榴红，买一送抄经纸半张。“只有她们知道，这是暗号——有需要帮助的女子，可以借抄经之名进店求助。
第1章 第一幕绣针与诗笔（第1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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