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方不败?”本多忠胜骇得差点跳起来,当日海上会盟他也有幸参加,并因为东方不败对主公出言不逊还和对方交过手。
面前来人身穿绣着唐草精美纹的紫色公卿袍服,内衬平纹绢,外罩轻纱,长身卓立,一派气象华贵。但细看眉眼姿容,不是东方不败又是谁!
眼见天皇密使突然变成东方不败,本多忠胜急忙追问:“你把近卫大人怎么样了!”在丰臣德川两大势力角逐的关键时刻,天皇密使要是在德川家康的地盘出了什么差错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“他啊。”东方不败翻着眼皮想了想,漫应道:“放心,没死。我临行前把他安置在驿馆的茅厕中。我想近卫大人现在应该已经吃得很饱,连晚饭都可以省了。”
听闻东方不败竟然把天皇密使塞进茅厕,这下连一贯冷静的服部半藏也失态了:“东方不败,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!”
“小把戏,比起你们笑里藏刀,处心积虑谋我神教财富可是差的远呢!”提及此处,东方不败怒意满怀,目中寒光厉厉:“今天是德川大人的好日子,我特意来给你个意外惊喜!”
在场的都不是庸手,立时便感应到场内气息变化。本多忠胜和服部半藏立刻向中合拢,再一次牢牢挡在德川家康身前,两人四目牢牢盯住东方不败双手、双肩。只要对方一动,即刻出手截击。
寂然中,杀气翻涌滚动。
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爆发的刹那。
每个人所能听见的,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。
细细的冷汗自服部半藏鼻尖层叠泛起,在忍者面当上晕染出一小块湿痕。相对于主掌军务的本多忠胜,他对东方不败的了解要深入许多。一个可以一对一干掉果心,尽灭数百天莲教精锐的人。一个可以扮成歌妓,面对丰臣秀吉、德川家康两大权臣谈笑风生的人。
其实老实说,每每回想起那晚东方不败女装的勾魂摄魄,风情万种,再联想之前会盟时男装的英姿勃发,气势凌人。服部半藏都会有一种极度困惑的感觉,他觉得东方不败彷如一团迷雾,令人无从捉摸。
面对一个你无法判断他思维模式的对手,那是很可怕的。
服布半藏今天才知道,自己原来也会有恐惧的时候。现在的东方不败,犹如一支拉满弓的利箭,他的身形、步姿、气息三者彼此间组成一个奇异而完美的搭配,对场内任何一个人出手,都是处于最完美的角度和时机。
德川家康无声向后飘移丈许,虽然他依旧保持从容镇定,但在东方不败这等绝顶高手眼中,则是未战先怯,已露败兆。
“主公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。”服部半藏暗自焦急,想着要不要跟东方不败尝试转圜一下,先稳住他再说。
“老乌龟,别以为不说话往后躲我就能饶了你。”东方不败悦耳的声音此时如同索命魔音,袍袖展动,他抬起手,透过一层又一层包围,遥指德川家康。那意图明显不过,不给我一个交代,你今天跑不了!
“大胆,无礼的庶民,竟敢对右大臣、本多中务大辅忠胜大人、服部老师无礼,还不速速跪下谢罪!”气势十足叱骂倏然从东方不败斜前方传来。刚刚受封岩城主,享有七万石俸禄的新贵那须贺左,挺胸抬头,大步跨进战局,越过德川家康,横在服部半藏之前。他腰间寒光吐现,双手正握太刀,瘦长马脸满是肃然之情,忠心护主的形象跃然而出。
从变故发生起到现在出手,那须贺左震惊过后便是反复权衡。当年海上会盟他无缘参加,东方不败的武功虽然风传极高,但市井传言想来多有夸大。况且这里是己方地盘,有本多忠胜和服部半藏这两大高手压阵,外加名列扶桑三大高手的主公。届时接他一招半式便借机退下,又何惧之有?
那须贺左这声喝骂其实也颇用心思,德川家康是主公自不必说,本多忠胜受领上总十万石领地,官职地位都在他之上,合当以官位尊称。而服部半藏虽未有正式官职,俸禄也仅有区区三四万石,但和主公极为亲密,便以师长相称。
“是哪条野狗在犬吠,好生吵闹。”东方不败皱起眉,轻轻揉捏着耳朵,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半路杀出的那须贺左,旋即又道:“老乌龟,你真是御下无方,手下一个比一个不像话。”
“无知草民,吾乃岩城主,那须武藏介贺左!”那须贺左羞恼下吐气发声,字字清晰分明。他双臂上扬,太刀高高擎起,左足踏前,作出进击的态势。话音方落,那须贺左顿觉胸口迸起彻骨寒意,随后隐隐作痛,双臂仿佛套上千斤枷锁般沉重凝滞。
东方不败把脸自德川家康面前偏开,完全转向他,澄净双目尽是毫无遮掩的杀机。“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蛋胡写战报贪墨他的军功!”东方不败说得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这里每个人听得分明真切。
还没等那须贺左揣摩清这句话的含义。服部半藏和本多忠胜同时发出雷鸣般的怒吼:“快跑!”
棕色和灰色的身影狂飙般突入,在那须贺左前方并拢。
场内脆弱的均衡轰然崩塌。
开始!
东方不败出手!
所有人都在盯着他!
但这一瞬,他自所有人眼中消失!
飘扬的锦袍遮天蔽日。
阳光在大袖间乍明倏暗。
紫羽雄鹰。
自天而降。
东方不败飞跃至那须贺左头顶,左掌似拍似拂,招式柔和圆融,一转之间便攻入、封死那须贺左全身上下七处破绽及十一处生路变化。